Loyal to the youth of my loving boys.

【黑道au】梅溪湖纪事(1)

*cp向:主线小凡高,昱超,外加云次方,其他所有角色cp向可自由想象

*不太合格的民国黑帮au,没有考据,没有纪实,所有设定均为虚构,如有雷同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私设梅溪湖是一个单独的城市且海运发达,其他设定会在文章中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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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 梅溪湖码头】


空气潮湿,闷热。


一声厚重的船鸣自远方轰然响起,震掉了王晰手里那根过长的烟头,落到脚边在黄包车车底的木板上留下一抹清浅的白灰。


“哟,先生,您来得巧了,这船可是刚好要到。”


正前方呼哧喘着气的车夫讪笑着打着哈哈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没敢说什么,强撑着从渴得冒烟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客套,好像自己脚程慢是刻意而为似的。王晰低着头,没答应他那句实在尴尬的话,微微拢掌把剩余的烟灰包进了随身携带的手绢里,收进上衣口袋,这才抬起头向着码头的方向眺望。


[打扮得倒挺稳重,莫不是哪家出来的大少爷?]


车夫见王晰不说话,也没敢再吱声,暗暗在心里盘算着,拐过最后一个路口又咬牙加了速,在道边矮墙消失的尽头迎来第一口扑面的海风。到这就算是已经把人送到了站,车夫悄悄回头又瞥了一眼,见那先生仍旧望着海面出神,没有半点要下车的意思,纠结一瞬还是摇摇晃晃向前跑着,一路把人送到了码头边。车轮“嘎吱"一声停下,王晰这才好像大梦方醒,揉了揉脑袋从车厢里一跃而下,把事先准备好的钱币递过去,慢悠悠顺着人群的拥挤向前进。


“谢了。”


那车夫看见银票这才露出点真情实感的笑,弓着腰应声接过抿着手指头数数。不料那先生看上去是个大方的,最后那一小段路的钱却是分文没给,顿时着了急,撂下车子就要去追已经快看不到人影的王晰,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同行一把拽住。


“你放开!他个龟儿子的,我多送他一段连句好话都没有,还拿烟灰脏我的新车,我……”


同行脸色“唰”一下白成了墙皮,三两下捂住他的嘴把人拐进小巷,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压着嗓子吼他,“你大爷的小声点!你是新来的还是怎么的,不认识王晰?”


车夫顿了顿,心想莫非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主,皱了眉问道:“王晰?谁?咱这有名有姓的大户里没有姓王的啊?”


同行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叹口气走到一旁去拉自己的车,声音几不可闻:“有名有姓的里面没有姓王的……那没名没姓的呢?”话至此他倒是再不肯多说一个字,扔下还傻站着的车夫径自扬长而去了。


那车夫站在矮墙下的阴影里,愣了好一阵,半晌才蹦出句“我操”,软了腿跌坐在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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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晰下了车,倒是没急着像路上走得匆忙的其他人一样朝着下船的地方去挤,不急不慢一路晃到了上船的那块空地,找了个阴凉角落站定了,点了另一只烟遥遥注视着从船上下来的人流。一旁坐在石阶上的大爷不知是对他手上的烟感兴趣还是单纯想找个人聊天,颤巍巍冲着他招手喊“小伙子”,被王晰摆摆手拒绝了倒也不急,又问他“来接人啊?”


王晰眼神还盯着人群,随口回他,“唉,来接人,马上就走,大爷您歇着吧。”


“哦。”


那大爷讨了没趣也不再去喊他,自己从兜里摸出根自制的土烟含进嘴里,划根火柴点着了。王晰站在一旁,闻着烟味骤然一顿,拿余光扫了一眼大爷手里的烟卷,狭长的狐狸眼轻轻眯了起来,被倦怠眼皮遮住的眼睛上下打量片刻,这才收了目光又转向客船。


这次他没费太多功夫,稍稍朝那里看上一眼,一个高出人群平均海拔不少的脑袋就抓住了他的视线。那人抬起头,眼神在周围不停地来回转动,穿着件白衬衫顶着一脑袋因为长途奔波略显杂乱的头发,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俨然就是一副学生模样。王晰没动作,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眼见小孩顺着人群一路挤出来,这才抬起胳膊挥了挥手,等左顾右盼的小孩自己看见。


下一秒青年的眼神便越过人群向上一扫,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站在高处的王晰轻轻挥动的那半截胳膊,远远冲他露出个少年人干净的笑,快步跃上石阶奔到了王晰眼前。


“晰哥。”


“唉,高杨是吧?”


名叫高杨的年轻人点点头,抬步跃上最后一级台阶,和王晰站到了同一平面上。王晰抬颌扫了他一眼,笑着拍他的肩,道他有出息,长得比他哥还高。高杨也不说话,同样笑着任由王晰上下打量自己,直到两人头上都隐约见了汗才把手上拎着的东西微微掂了一下,好像是已经有点体力不支的样子。


“哎呦,都怪哥,光顾着这么多年没见想好好看看你,忘了你这是刚到了。”王晰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手轻拍自己脑门,嘴上念叨了自己几句,却也不说要替高杨拎包之类的大人话,自顾自开始沿来路往回走,“一会儿把东西交给来接的人就行,他会帮你先送到你住处去,我带你去采购点日用品,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一下,今晚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这一趟下来多累啊。”


高杨直起身跟上王晰,闻言弯了眼角道声“谢谢晰哥”,一副好样貌吸引了路旁几个小姑娘面红耳赤的目光。他也不在意,欧洲的漂亮女孩比起国内的姑娘更为热情开朗,这种视线他并不陌生,索性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拎好手上的东西一路跟着王晰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辆漆黑的轿车前。


王晰俯身敲了敲车窗,玻璃缓缓从车里被摇下来,露出驾驶位上的一双眼睛。


“把这些东西送到我之前说的地址去,小心点别磕了碰了,别让人看见。”


车窗后的人点头,歪歪脑袋示意高杨开后车座的门把东西放上去。高杨好脾气地冲他一笑,自己开了车门开始一点点把行李往上搬。


“再让琦琦去问问小蔡那边还缺不缺人,缺的话我这有个人他应该能用得上。还有,”王晰说到这停了一下,看不出情绪的狐狸眼低垂下来注视着地面上散落的烟头,片刻后才重新开口,“让川子去查查,之前海外进来的那批‘货’都经过什么人的手,履历不太‘纯’的都盯着点——给我挨个查。”


车窗后不肯露脸的男人眉心一皱,下意识瞥向一旁还在往车上放行李的高杨,片刻后又好像自己明白了些什么,收敛起了那点外露的情绪,在高杨关上车门后熟练穿梭过小巷消失在了尽头。


王晰站在原地目送小轿车离开,等到彻底看不见车身后才扭头去看高杨:“走吧,哥带你体验一下国内的黄包车?”


对于新环境全然陌生的年轻人眨眨眼,伸手整理一下自己被打乱的刘海,被发梢盖住的眼睛里隐约透出一点轻巧的笑意。


“嗯,都听晰哥的。”


【下午五点 梅溪湖警局】


“走了啊佳哥!回家路上小心点,听说你那一片最近有条疯狗在乱窜!”

“拜拜星元哥!明早我们请局里吃包子!”


“怎么就你们一个两个屁话这么多,赶紧滚,要是我今晚没遇上疯狗我就当你在说你自个啊!”


马佳“嚯”一声从板凳上站起来就要去揍倚在门口准备下班的几个小年轻,被星元一手按腰一手按肩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座位上,甩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撤,不然等马佳真的站起来他们几个就死定了。下了班的小警察们没皮没脸,嘻嘻哈哈地又冲一旁老实坐着的蔡程昱道别,趁着马佳从桌子后头绕出来的功夫原地作鸟兽状散开,转眼就骑着各自的自行车消失地无影无踪,气得马佳破口大骂,痛心疾首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见他们有这种好身手。


“佳哥你这是要逮他们,出警的时候是我们逮别人,那哪儿能一样啊。”蔡程昱仗着自己刚刚没瞎搅和,趁着收拾当天来信的功夫从柜子后面冒出个头喊他,又被过来接水的星元一手把脑袋摁了回去,美名其曰小孩本来就不聪明,再让马佳揍上几下可就真揍傻了。


“咱们局里本来人就不够用,再把蔡蔡揍傻了智力又降一截,到时也就不用我们了,干脆让城东城西那两人接手警局算了。”星元端着水杯去捞自己的包,不忘回头语重心长地教育马佳几句,还从包里摸出袋枸杞,说要给马佳降火,以此保住局里十几号人为数不多的那点聪明劲。


马佳顿时苦了一张脸,对着星元连连摆手示意他的好意自己心领了,一边抓起自行车钥匙三两步奔到门口,只来得及扒着门框对蔡程昱喊一声“程昱明个见”,转头就沿着小警察们逃跑的路线冲出几百米远。


星元“啧”一声:“上好的枸杞呢,不要白不要。蔡蔡要吗,我给你一些你晚上泡水喝?”


刚刚还试图去招惹马佳的蔡程昱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乖乖从柜子后面又把脑袋伸出来:“不用了星元哥,我一会儿去买瓶汽水就行。”


星元也不纠结:“行,那我走了。可别睡着了,明早六点我来替你。”


“好嘞,哥慢走。”


星元点点头,背上他那个有些年头但依旧一尘不染的挎包,背对着蔡程昱挥了挥手,出了门沿着自己回家的路慢吞吞地走远了。蔡程昱停下手里的活,目光沉沉看向窗外,等到确认星元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后才起身,站到了那个总是遮挡他视线的柜子前。他一只脚踩在柜子的倒数第二格上,手抓住柜子的顶端,用力一撑身把自己送了上去,摸下个信封后便松手稳稳落了地。他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留在柜子上的鞋印抹去,拿着那封信坐回桌前。棕色的信封在一堆同样颜色的信件里并不明显,除了没有寄件人姓名和收件人姓名之外毫无区别。蔡程昱反复确认了几遍信件完好无损,这才沿着封口一点点把信拆开,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纸片。


他低下头,借着夕阳的余晖去看那故意写得凌乱不堪的字,好半天才认出寄件人写的是什么。


[有个刚回国的小朋友,年龄和你差不多,现在没工作,在港口那边有套带地下室的房子,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和他联系。]


落款是一个写的更加潦草的“琦琦”和一连串地址。


蔡程昱脸上没什么表情,坐在原位把那封信又重新读了几遍,确认自己记住了,这才把纸片撕成了一堆飞絮一般的纸屑,和吃剩的果皮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他又把先前分类好的信件挨个分门别类累成厚厚的几小摞,依次放在了桌子上的几个角落,做完这一切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向后仰倒在椅背上。依旧刺眼的阳光透过他面前的窗打在脸上,不算灼热的温度刚好足以让人安心,他闭上眼,半晌没什么动静,等阳光慢慢从他的眼皮挪到嘴唇上才重新睁开,揉了揉自己被硌得生疼的后颈,起身去门口锁上了大门。


[哒]


时针越过五点半,警局的规定下班时间。


他又回到自己的桌前,把局里唯一一扇面向大路的窗拉上了窗帘,本就不算宽敞的屋子顿时显得有点沉闷。蔡程昱拿过自己桌上放着的那几摞信,按照收信人的名字一一在他们桌上放好,几封信被码的整整齐齐,带着一点属于新人的一丝不苟。分完最后一封信后他停在马佳桌前,垂着头从桌上的一堆文件里一一浏览过去,片刻后抽出一张还没来得及盖章的搜查令,折起来放进了自己刚刚拆开的纸信封里。他扭头看了看,从一旁另一人的桌上摸过瓶胶水把信封重新粘好,这才匆匆落了款,把信连着马佳嘱咐他要寄出的文件一起丢进了大门边上的邮筒里。


年轻人方方正正的小字落在纸面上,寄件人处画上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虾,收件人处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子棋”,看上去像是学堂小孩刚刚学着写字时产生的作品,混在一堆文件里几乎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而寄件人本人却并没有这种意识,似乎还非常满意似的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背对着大门口的夕阳又返回屋子里。时间尚早,他也没什么其他的活要干,索性抓起一份报纸,借着透过窗帘的暗淡阳光开始读。梅溪湖虽说海运发达,但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自然也就没什么夸张的娱乐,多数时候整张报纸上看不到一则有意思的新闻。蔡程昱把报纸从头到尾快速翻了一遍,确认了今天也是如此,不仅没有什么娱乐新闻,头版还是关于城东城西的帮派谁更占上风这种破事,实在是闲到一定程度才能写出来的最没营养的标题。他耐着性子草草读了一遍,在看到“城东城西两方老大或许有染”这句话时实在没忍住,使劲憋着蹦出一声短促响亮的笑声,直到笑够了才把那饭前读物丢在了一边,从桌肚里掏出一张钱,准备去买自己今天的晚饭。


[啪嗒]


一枚银币从他的指缝里滑下去,落在桌上的日历旁,滴溜溜地滚了几圈。


蔡程昱伸手把它按住,目光顺势一扫,瞥见日历上自己做的各类标注。他身形一顿,侧身去看那张被他丢开的报纸右上角,对应了自己圈出的一个日期。那日期旁边不像其他日子一样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母,朴素的看不出任何信息——


zc


他盯着那个日期,歪头想了一会,好半天才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厌恶还是调侃的眼神。他抬手把那本日历拍在桌面上,似乎这样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似的,拿着钱和大门钥匙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龙哥说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猫捉老鼠。”


他把这个词在嘴里又念了几遍,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个泛着点傻气的笑,背影在夕阳下被拖得越来越长,直到和墙角的阴影合为一体,只剩下青年人沉稳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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